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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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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願。

牧洲在市裏逗留幾日,忙得幾乎沒有休息時間,好在身邊有個黏人乖巧的小女仆,任何時候看她都是一張陽光燦爛的笑臉。

他身體很疲倦,心卻從未如此溫暖過。

牧橙的狐朋狗友太多,到處都能玩,已經兩天不見蹤影。

作為哥哥的牧洲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,他對牧橙有愧,總認為是自己照顧不周,她才會養成這樣放蕩不羈的性子,所以大多時候都會寵著她,打錢也從不手軟。

可錢如果真能彌補人心的空缺。

這世上就不會有遺憾出現了。

*

天色漸暗,房間裏的落地燈閃爍暖黃色的光暈。

“今晚又要喝酒嗎?”

妮娜正踮著腳給他系襯衣紐扣,輕輕蹙眉,面露擔憂。

牧洲配合她的身高彎腰,踮腳久了會疼,他寧願自己累點也不想她仰頭仰到脖子酸。

“請了幾個長輩吃飯,公司能做起來多虧有他們幫襯,你放心,不會喝多少。”

他穿白襯衣時少年感太足,漆黑的瞳孔清澈明亮,妮娜喜歡他現在的樣子,摟住他的脖子親了下他的臉,小媳婦似的默默提意見,“別戴眼鏡,現在這樣剛剛好。”

“行。”

牧洲慢條斯理的扣上腕表,套上黑色西裝,牽著她走到門前,低頭笑了下,“戴這玩意本就是為了裝逼,你不喜歡我就不戴,聽話吧?”

她被哄得眉開眼笑,黏黏糊糊抱住他的腰,昂頭看他,“活著已經很累了,真實做你自己就好。”

“嗯。”

牧洲心軟如水,摸摸她的頭,“我走了,不會太晚,回來帶你去吃夜宵。”

妮娜乖乖點頭。

臨走前不忘索要一個甜膩膩的親吻。

*

今晚來的全是自小看他長大的長輩,在寧水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。

其中一人特意帶來自家女兒,年紀比牧洲小一歲,生得水靈甜美,她酒量不佳,半杯便開始臉紅,可還是頻頻主動向他敬酒。

在場的人心照不宣,酒後更有人笑著調侃兩句,牧洲大概看懂長輩們的深意,明知說這話可能會得罪人,可還是連幹三杯,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:“張叔叔的寶貝女兒豈是我能染指的,何況家裏還有女朋友在,我膽子小,是個妻管嚴。”

眾人一聽,明白他話裏的意思,說說笑笑岔開話題。

那個小姑娘神色不悅地放下杯子,黑臉黑了整場。

酒宴結束。

牧洲將所有人送上車後,獨自站在路燈下抽煙,低頭瞄了眼時間,心裏盤算的待會帶她去吃什麽。

一根煙很快抽完,他剛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,身後有人叫他。

“牧洲。”

他聞聲回頭,瞧見張叔叔家的閨女,名字他記不太清了,確實很漂亮,但不足以令他記憶深刻。

“怎麽還在這裏?”

牧洲掐了煙,禮貌的站直身體,淡聲問:“我幫你叫輛車吧,太晚回家張叔叔會擔心。”

女人白衣黑發,個子很高,看他的眼神極為覆雜,熾熱的愛意中夾雜一絲難以察覺的憎恨,她倏地靠近他,牧洲不動聲色地退後一步,保持安全距離。

“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?”

他皺眉思索她的話,沒出聲。

她神色失落,繼續說:“我高中在鎮上讀的書,你比我大一屆。”

“哦。”

牧洲拉長尾音,了然地點點頭,“校友?”

女人目光灼灼地看著她,倏然蹦出幾個字,“我給你寫過信。”

他沈默片刻,歉意地笑笑,“抱歉,太多年前的事,我可能忘了。”

“牧洲,你剛才說你有女朋友是假的對吧?”

她喝了酒,語氣咄咄逼人,年少時愛而不得的郁氣殘留至今,她之前有認真調查過他,知道他在外面玩得很花,可身邊一直沒女人。

“我知道你現在的事業需要有人幫忙,我家可以,我也可以,只要你願意跟我...”

“——哥哥。”

不遠處,奶聲奶氣的小綿音徑直打斷她的後話。

牧洲對這聲音太熟悉,側頭看見穿著黃色棉襖的長發姑娘下了車,百米沖刺朝他跑來。

他笑著彎腰接住,她撲了滿懷,熟門熟路地跳在他身上。

男人摸了摸她的衣服厚度,不大滿意的皺眉,“穿這麽少,也不怕凍著。”

“今晚沒下雪,不冷。”

她完全忽略一旁表情僵硬的女人,旁若無人地同他聊天,“我剛來的時候在路邊看見烤串了,我們等會兒去吃那個好不好?”

“大學城那邊有家羊肉火鍋也不錯。”

“也行,羊肉吃著暖和。”

妮娜不糾結,點頭應允,兩手捧著他的臉,湊近聞了聞,質問的口吻:“你喝醉了沒?”

“沒,清醒得很。”

“那我們走吧,我餓了。”

牧洲寵溺地笑,低身把她放下來,自然地牽著她的手,感受到指尖的冰涼,完全包裹進熾熱的掌心。

他看向那個女人,面色淡然地說:“我先走了,代我向張叔叔問好。”

女人的目光死死鎖在妮娜臉上,這姑娘長得人畜無害,明明在笑,可眼底的挑釁意味濃烈,渾身上下都是名牌,光那件棉衣少說都要大幾萬。

他們轉身之際,她冷嘲熱諷道:“我以為你有多厲害,原來早就已經找好金主,吃軟飯還這麽理直氣壯,得瑟什麽?”

“欸你...”

妮娜氣不過,轉頭剛想說什麽,牧洲淡定地拉住她,牽著她揚長而去。

*

夜晚的大學城熱鬧非凡,來來往往全是學生。

羊肉火鍋暖心暖胃,喝完三碗清湯,她渾身熱得冒汗,想脫衣服散熱,牧洲嚴肅地攔住,拉著她去不遠處的小公園散步。

晚風沁涼,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,放下戒備的妮娜本就是熱絡的性子,嘰嘰喳喳說個不停。

“今晚的事,為什麽沒問我?”他突然冒出一句話。

她輕輕眨眼,語氣傲慢地回道:“全都是些手下敗將,不足為懼。”

“不吃醋?”

“不吃醋,只生氣。”

“生氣什麽?”

“你最後不讓我罵回去,我心裏頭憋屈,你明明那麽努力,才不是愛吃軟飯的狗男人。”

牧洲低低地笑,倏然拉著她停步,“妮娜,其實我沒你想象得那麽好,如果有一天,你發現我也不過如此,你會離開我嗎?”

“不會。”

她擡頭看他,斬釘截鐵地回:“我認定的人,必須得一輩子。”

他瞳孔亮了亮,灌入一股熾熱的暖流。

路燈照亮男人微醺的俊臉,眼底的溫柔滿得仿佛要溢出來,他把她扯進懷裏,拉開外套用力包住,低啞的聲音彌散在她耳邊。

“你知道嗎,以前我也付出過真心。”

“我也是。”

他嗤笑,“後來輸得很慘。”

妮娜不以為然道:“我比你更慘。”

牧洲楞了下,低頭看她的眼睛。

“騙財騙色騙感情,一條龍服務到位。”

她眸色清亮,輕描淡寫的臉上寫滿釋然,無所謂的聳肩,“不過,人在年輕時遇見幾個渣男渣女再正常不過,只有踩過坑,才能明白真愛的可貴。”

男人眸光深沈地看她,勾唇笑著,“我怎麽覺著,你比我活得還通透?”

“我雖然年紀比你小,可我遇到的糟心事可不比你少。”

“一位偉大的哲學家曾說過,生活很操蛋,它總會在你自鳴得意時賞你沈重一擊,又在你放棄自我時註入光明的力量,死也死不了,活也不活痛快,渾渾噩噩才叫人生。”

牧洲暗暗思索她的話,好奇地問:“這位偉大的哲學家是...?”

“胖虎家附近的炒飯店老板二牛。”

他笑出聲來,認可的點頭。

“很生活,也很哲學。”

*

夜晚的公園靜似一潭死水。

兩人手牽手晃到照光明亮的室外籃球場,這麽晚了,只有一個小學生模樣的男孩還在練球。

牧洲走過去跟孩子說了兩句,孩子倒也大方,籃球借給他,自己跑去一邊休息。

“你要打球嗎?”妮娜小聲問。

“很久沒玩了,想試試。”

他脫下西裝遞給她,白襯衣黑西褲,撩人心動的精英範,他熟稔的單手運球,動作流暢的三步上籃。

球進了。

小男孩在一旁拍手叫好。

男人玩到興頭上,頭頂冒出細密的熱汗,突然朝她跑來,眉眼帶笑,小口喘息,“想玩嗎?”

“我不會。”

“我教你。”

他扯過她懷裏的外套,隨手扔在旁邊的椅子上,拉著她一路小跑至籃球筐前。

“許一個願望,進球我就滿足你。”

妮娜願意配合他純真的那面,雙手合十,沖著籃球筐許願,“我想跟牧洲哥哥同居,想每天都能見到他。”

他楞住,緊盯著小姑娘稚氣嬌美的側臉,唇角微微揚起。

*

其實她知道自己投不進,且不說她沒玩過,單從身高來說都是不小的挑戰。

可即使如此,犟脾氣的妮娜也不會隨便認輸。

她手很小,好不容易才握穩籃球,朝著球筐深吸一口氣,正欲孤註一擲之時,有人從身後抱起她,掐著她的腰舉過頭頂,穩穩落在自己肩頭。

“投吧。”

妮娜心跳聲劇烈,不敢往下看,看著近在咫尺的球筐,輕輕松松把球扔進去。

“哐。”

那是心底塵埃落定的聲音。

牧洲小心翼翼把她放下來,妮娜笑瞇瞇地看他,嘚瑟的昂起下巴,“球進了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他摟過她的腰把她帶進懷裏,聲音輕輕的,“其實...我也很想和你同居。”

“那你之前為什麽拒絕我?”

男人移開視線,略帶羞澀地笑:“我怕你天天見到我,很快會膩。”

“因為這個?”

“嗯。”

妮娜直接笑瘋了。

這男人真的又純又壞,清純少年氣跟悶騷老男人無縫切換,簡直讓人欲罷不能,只想沈溺其中。

她踮起腳,用他受不了的軟音勾他,“哥哥,我想要親親。”

“小孩還看著呢。”

嘴上這麽說,身體卻很誠實,低頭吻了下她的眼睛。

小姑娘臉頰泛紅,黑瞳目不轉睛地盯著他,嬌得好似一團融化了的棉花糖。

“唔...”

他側頭,深深吻住她的唇。

唇舌溫柔輾轉,喉頭輕盈滑動。

絞纏得汁水清甜熱燙,灌進喉間,融入心底。

*

我並不相信愛情,我只是相信你。

我喜歡你的時候,你也剛好喜歡我。

真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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